被拐女子生下儿子后获救 27年后儿子千里寻母未果
被拐卖到福建生下儿子 后于1991年被贵州警方跨省解救 自此天各一方
1991年出生的福建人钟昭华有一个深埋在心里的愿望:找到母亲。他的母亲20多年前被到福建,之后生下了他。钟昭华不满1岁时,母亲的家人寻来,接走了被的母亲。此后再没能见面。
钟昭华不知道母亲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,27年的人生中从没有母亲的陪伴,给他留下很多遗憾。钟昭华大婚在即,他希望能找到母亲,让她参加自己的婚礼。退一步想,就算不能相认,“让我知道她还活着,过得挺好,也就够了。”
“春粉你好,祝你身体健康、生活愉快”这封字迹已开始模糊的手写信,钟昭华保存了二十多年,纸张也泛黄了。这是他亲生母亲写的家书,也是他唯一的线索。
母亲自称“小粉”,在信里讲述了她被的经过。她当年是被名叫“李刚”和“王小波”的两个人带去福建的,当时一行7人。她被留在了当地一个“介绍人”处,后来被当地一个名叫钟文楠的男人以2000元的价格买走。
钟昭华告诉青年报记者,这个钟文楠就是他的亲生父亲,而母亲的这封信其实是一封求救信。
母亲在信中要求收信人回信的时候留下了如下文字:“你就说妈妈生病很严重,叫我一定回去看妈妈,求你”。他母亲还提到请家人把李刚找到,逼他去找王小波,然后带家人来找自己。
这封信最终并没能寄出去,钟昭华说,他母亲当年是去供销社寄信,但恰好被父亲同村的人看到,把信和人都拦了下来。
钟昭华1991年出生于福建晋江,他不清楚母亲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,信件落款只留下一个“6.11”,并没有写年份。钟昭华对这位母亲没有任何印象,在他不满1周岁的时候,找到他们村,把母亲接走了。
钟昭华没娘,从小受尽。直到14岁时,他在父亲的柜子里翻出了这封信,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情况。他开始打听这位陌生的母亲,周围邻居也没有隐瞒,大家都知道他的母亲是被人拐卖来的。“身边的邻居告诉我,母亲被解救的事情在村子里轰动一时,是被外公带来的,父亲也因此被了一段时间。”
钟昭华的家境不好,他15岁那年读完初一就外出打工了。18岁的时候辗转去了西安,挣钱养活自己。钟昭华曾想过去找母亲,但他出不起去贵州的费。
这个心愿一直拖到了2017年。钟昭华回到福建老家,用多年打工的积蓄,开了一间拖鞋代工厂,经营得不错,也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。他把自己的身世故事告诉女友,也告诉她,想去找母亲。女友很支持他的想法,并且愿意陪着他去贵阳。2017年农历7月,钟昭华和女友动身了。
福建晋江到贵州贵阳,两地相距1800余公里。钟昭华是开着车去的,开了两天。
“一上我一直很矛盾,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。如果她已经有了家庭,我的出现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?但我还是想试着找找,就当了却一个心愿。”
“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朱昌乡高庄(寨)村二组”,这是母亲那封信里留下的一个地址。母亲在信中要求“春粉”在回信时留的地址,至于这个地址是不是真的,谁也说不准。
钟昭华找到了贵阳市乌当,潘应舟接待了他。潘应舟对北青报记者感叹,“当时听到这么曲折的经历,我们都想尽全力帮着他找到母亲。”
潘应舟告诉北青报记者,“我当时还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或者高铁过来?他说如果他妈妈在哪个,打车会特别麻烦,他希望知道他妈妈在哪个村、哪个寨的时候,直接开车过去会很方便。我能感受到,他很想再见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。”
信件中留下的“小粉”,并非钟昭华母亲的名字。钟昭华说,按照家人的回忆,母亲应该名为“胡兴美”或者“胡兴米”。“我不知道我们当地的口音会不会把具体的字弄错,拜托帮我查找了胡兴美和胡兴米,以及吴兴美和吴兴米。现在的年龄应该在50岁左右。”
潘应舟接手后,开始从户籍信息入手。结果发现“朱昌镇高寨村”现在划分到观山湖区,已经不属于乌当区的辖区范围,户籍信息无法查到。潘应舟又帮忙联系了朱昌镇高寨村的石以及当地村支委的工作人员。
但潘应舟回忆,“我们查了很久,没有找到钟昭华母亲的信息,可能姓名不对,或者他提供的是他妈妈的小名或者曾用名,户籍信息上找不到这个人。”
高寨村村支委邓姓负责人告诉北青报记者,村内共有200多户,七八百人,除去不符合条件的,每家都走访过了,“但是村里没有人认识(钟昭华的母亲)。我们找到了1991年时的村主任,老村主任都快70岁了,也没听说过这件事情。”
钟昭华:我没有特意说,但他们应该是知道的。去年在贵阳找人的时候,问我母亲的外貌体征,我说不上来,就给我爸打了电话,是他告诉我说,母亲“个子不高,很瘦”这些信息。所以他肯定是知道的,但我们俩(父子)平时沟通很少,他也没有说支持,也没反对。
钟昭华:这个心愿,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。小时候看到关系很好的小伙伴,被人家的时候都会有母亲出面,我心里总会觉得像缺了什么。因为没有母亲,小时候也了不少人异样的眼光。哪怕是现在,要结婚了,筹备婚礼都是我一个人在做,我总是会想,如果我母亲在,会不会帮我操办婚礼,做点这个做点那个
钟昭华:在我家这边,我尽力去找母亲留下的一些物件,有几张照片,有这封她当年没能寄出去的信。那几张照片里,有一张是她抱着几个月大的我,她很瘦。现在警方和村里(高寨村)都找不到她,等于说线索断了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。
钟昭华:我经常做梦会梦到一个相似的场景,就是我母亲来我住的村里找我。梦里,我们见面了,很开心。我母亲的样子很模糊,但基本上就是我印象里老照片里她的样子。但我母亲现在的年纪大概50岁左右,肯定不应该是我梦里的那个样子的。我很想找到她,孝顺她,让她知道这个儿子长大了。
钟昭华:腊月二十二(2月7日)我就要结婚了,如果有可能,我希望她能参加我的婚礼,或者得到她的祝福。但我连她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哪怕她不跟我相认都没关系,我能知道她还活着,过得还不错,也能了。
钟昭华:会,一定会的。我也想借助大家的力量得到更多线索。我给贵阳当地的和村庄的人都留了联系方式,就是希望一有消息就能知道。我觉得,1991年时从贵阳跨省出警把我妈接回去,这在当地应该不是个小案子,不知道警方是不是还留着这个案子的信息。